你聽過「植物獵人」嗎?早期,植物獵人作為一種冒險行業,是幫雇主發現並帶回新的植物,收藏、繁殖,甚至販售,而現今的植物獵人,則傾向於發現並試著保存罕見的植物物種。

 

但你知道嗎?在19世紀中葉,還有一群英勇無懼的獵人們,他們不跟猛獸搏鬥,但是活動範圍卻充滿冒險與野性,甚至可能一不小心就死亡,他們尋找價值連城的新嬌客,全世界可能只有十幾位。

 

他們就是:蘭花獵人

圖說:蘭花獵人的帳篷內部照片,刊登於1931年《蘭花期刊》The Orchid Review。

 

【圖文資料出處/世紀蘭花獵奇

 

 

  科學家、商人、貴族、修道士,甚至一般愛好者,都對蘭花如此令人不解的美痴痴著迷。


  十九世紀中葉時,有許多人願意以高得不合理的代價換得幾株蘭花⋯⋯被這股瘋魔的熱情感染的溫莎城堡裡,來自亞洲的「空氣植物」在皇室建築內盛開著。在英國的土地上,蘭花收藏家的數量與日俱增;在荷蘭和比利時,球根植物和茶花的商業價值和新嬌客蘭花一比,令人不屑一顧。這股蘭花熱媲美十七世紀時在荷蘭出現的鬱金香熱,是園藝史上的重要事件。


  為了滿足收藏家們的需要,便出現了直接派人到原產國家取得植株的點子。這個不尋常的任務需要「蘭花獵人」來完成,他們必須走訪世界的每個角落,將找到的罕見蘭花活株運回歐洲。雖然很多時候,這些探險家的名字並不為人所知,但是他們憑藉行動力和勇氣,為發現蘭花的歷史寫下了豪壯的一頁。

 

圖說:奧古斯特迦納雷(Auguste Garneray)(1785∼1824年)繪製的馬梅嵩溫室內部一景(Vue intérieure de la serre chaudede la Malmaison),水彩畫,馬梅嵩城堡,法國馬梅嵩呂埃爾鎮。

 

肩負光榮任務
 

  全世界的蘭花獵人充其量只有十幾位。

  他們也許原本會去加州淘金,或在巴西雨林裡尋找橡膠。但是命運引領他們走向另一個寶藏:蘭花。雖說是受到冒險和容易得手的高額利潤吸引,這些「獵人們」卻也明瞭旅途中的危險。


  如果回得來,任務就完成了,並且會被視為真英雄,他們將能「盡享加諸其身的榮耀,聽見人群彼此耳語著他們的豐功偉業」(奧斯華德.克丘夫,1894年)。但是通往榮耀的那條路,既艱險又遙遠。


  徵召獵人的對象,通常是進口商的雇員、工頭或園丁:一旦在公司裡找到適合的獵人人選,公司便著手強化他們的相關知識,以備機會出現。

 

  英國進口商斐德列克.山德花了數年組織一支獵蘭隊伍,將獵人們分派在公司不同部門裡,尤其是木箱包裝運輸部門:在這個部門裡,實習獵人們學習如何包裝遠渡重洋送往歐洲的樣本。到了當地,獵人還必須花兩三年的時間適應當地生活,學習當地語言。

 

  對進口商來說,挑選獵人是一個非常重大的責任,這個人選必須展現多種特質(務實、觀察力、精力、毅力⋯⋯),喜歡旅行和冒險,最重要的是必須可靠!

圖說:查爾斯.儒陵格爾(Charles Reutlinger)拍攝的蘭花獵人亨利.摩騰.史坦利(HenryMorton Stanley)(1841∼1904年)。

 

  每次探險任務都是一次金錢賭注。如同班奈迪克・羅佐所說:「蘭花採集員首先必須是個生意人,還得是個精明的生意人;因為每一趟旅程都不便宜,尤以熱帶為最。採集員的任務就是要想辦法找到很多很多錢!」採蘭花的利潤雖然高,但是旅途也具有相同比例的危險。

 

  進口商必須留意蘭花愛好者的需求波動,也得預先告知採集者在對的時機採集對的品種。

 

  雇主首先必須確保採集員不浪費時間和金錢。他會交給採集員一組工具,包括毯子、一瓶蒸餾水果酒、雪茄和火柴、蠟燭、隨身醫藥箱(消炎水、鴉片、膏藥貼布、牙痛藥、瀉鹽⋯⋯)、溫度計、一把獵刀和手槍。雇主會告知採集員要探索的地區,有時候會附上非常詳細的行程表。進口商有可能派採集員尋找某一種特定的蘭花,並且交給採集員幾張可以給當地人看的該蘭花畫像,其餘的就只能靠採集員各顯千秋了。

 

  除了透過簡短的電報或每兩到三個月一次的來信,進口商並無其他方法得知這些年輕探險家的想法,或有機會限制他們缺乏深思熟慮的魯莽行動。

 

 

永遠戒慎恐懼
 

 

  叢林給人類的各種試煉是言語無法形容的。

 

  獵人必須隨時避免偏離方向,許多時候甚至幾個星期都置身在原始叢林深處,被飢渴折磨著,而後總算找到一株值得採集的樣本。

 

  在印尼和哥斯大黎加的茂密叢林裡,得用開山刀才能砍出一條小徑。獵人必須往高處攀或向低處爬,在葉叢、藤蔓、具沾附性的尖刺裡往前砍出一條路,戒慎恐懼的面對眼前崎嶇不平的地面,日復一日。在濕黏的高溫裡長途跋涉,尤其消耗體力。

圖說:〈在叢林中砍樹〉Abattage d’un arbredans la jungle,摘自朱勒.克佛(JulesCrevaux)《南美之旅》Voyages dansl’Amerique du Sud 的刻版畫,1883年。身為軍醫的朱勒克佛(1847∼1882年)是亞馬遜探險的先驅之一。

 


  《黑暗非洲》Dans les ténèbresde l’Afrique(1890年)一書,描述了探險家亨利.摩騰.史坦利和隊員們在剛果雅姆布亞江探險的情況:「我們拖著有如送葬隊伍般的沉重腳步,首度踏進這塊無人造訪過的孤絕區域。在某些地方,我們甚至一個小時才前進四百公尺。有時候為了橫越溝壑,探險隊必須踩著一根既濕又滑的樹幹,或仰賴一條不太牢靠的藤蔓橋。粗壯的大樹不時阻擋我們的去路,有些可以繞過去,但若是遇到因為腐爛而橫倒在我們去向的大樹,為了往前走,我們便不得不一頭鑽進有如雲堆、萬頭鑽動的白蟻群裡⋯⋯

 

  「獵蘭隊伍永遠保持戒慎恐懼,聆聽叢林裡的任何聲響:蟲鳴、鳥叫、劃破空氣的尖嚎或是急流永不停歇的嘶嘶聲。在亞馬遜叢林裡,有比美洲獅更危險的動物:矛頭蛇(被咬中之後,多半活不過四個小時)、藏在草叢中的巨蝮、能將人勒斃的巨蟒。更別提昆蟲的無情攻擊。

 

  獵人歐佛.史路易斯對雇主山德抱怨:「等我有辦法的時候就寫信,這些蚊子根本不放過我。

 

 在所有的害蟲裡,最凶狠的莫過於吸血黑蠅(體積小到能穿過蚊帳),牠們叮咬之處會留下一小圈既熱又癢的痕跡;蝨子會死咬皮膚,甚至鑽進指甲下面;除此之外還有行軍蟻和紅蜘蛛以及其他會咬人的小昆蟲。「我的手上沒有一處大於一先令硬幣的完好皮膚,到處布滿被紅蜘蛛和其他小昆蟲叮咬過的傷口。」(獵人歐佛史路易斯於1893年自亞納亞卡河流域寄出的信)。紮營的時候,必須先清理周圍區域,將地面用點了火的木棒掃一遍,趕走各種爬蟲類,然後將帳篷墊高,或是睡在懸掛於兩棵樹之間的吊床裡。

圖說:〈巴西處女林〉Forêt vierge du Brésil 刻版畫(參考德佛邦M.de Forbin的畫作),摘錄自路易.菲吉耶(Louis Figuier)的《著作植物史》Histoire des plants,1864年。


 

  有時候,探險隊必須以斧頭砍樹做成獨木舟順流而下。這些小舟雖不平穩但很輕,可以扛在肩膀上穿過狹窄的通道。利用水路前進又有另一種危險,比如瑪達連納河上狡詐的凱門鱷。更有甚者,吸血水蛭能鑽進衣服裡,或曲折的繞路進入長靴、長褲甚至內褲裡,此時便得用炙熱的炭觸碰水蛭,才能擺脫這個寄生蟲。此外還有寄生鯰,這種微小的魚會受尿液吸引而寄生在人類的尿道中,成因是獵蘭隊白天經常得在河流裡泅泳,或涉過水深及腰的沼澤,而且整天穿著同一套濕透且皺巴巴的服裝。

圖說:〈亞馬遜營地〉Campement enAmazonie,摘自亨利.華特.貝茲(HenryWalter Bates)的著作《亞馬遜河上的博物學者》The Naturaliston the River Amazons,1863 年。

 

 

  獵人的乾糧通常是餅乾、乾高湯塊,或貘和猴子這類的野味。需要解渴的時候,獵人會找一段長長的藤蔓,切開後便會噴出一股乾淨的水。野外幾乎無衛生條件可言,由於沒有抗生素,一個小傷口隨時有可能演變成大感染,造成潰瘍或爛瘡。不潔的水質經常帶來痢疾,許多獵人死於傷寒,僥倖未死的也深受其苦。反覆發燒令人疲憊不已,再加上打冷顫、極度口渴、作惡夢、暴躁易怒。除此之外,當時黃熱病尚未有預防疫苗,這些可怕的熱病使獵人必須完全仰賴他的當地腳伕。有些忠心的腳伕會照看採集員直到他恢復健康,另一些則嚇得一哄而散,將獵人棄置不顧。

 

 

 

看更多:世紀蘭花獵奇

 

跋涉過窮山惡水、毒蟲瘴癘,
蘭花獵人得忍受上千次頭痛,四十歲就英年早逝,
但是卻有一種蘭花以他為名——這還有什麼好抱怨的?

從全世界最荒僻的角落,遠渡重洋到歐洲最精緻的溫室裡,
首度公開!一探蘭花獵人們的豪情大冒險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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